几年前，硅谷企业还在炫耀各种福利——在谷歌的自助餐厅里，牛排、大虾、新鲜果汁应有尽有；员工可免费健身、沐浴，入职后还能获得丰厚的股票期权。但现在，这一切正成为过去——圣诞奖金缩水、刻意压低绩效评分……如今的硅谷，也进入了“内卷”时代。
《纽约时报》报道称，谷歌、苹果、Meta和网飞已蜕变为臃肿的官僚机构。尽管企业仍提供免费餐饮和高薪，裁员却毫不手软，还强制推行坐班制、压制员工异议。
以前，Meta允许员工灵活安排工作；现在，它不仅削减家庭福利、取消多元化项目，还裁员5%。在这场动荡中，员工的话语权被不断削弱。
2022年至2023年，马斯克收购Twitter后大刀阔斧裁员近四分之三；亚马逊、微软、Meta也纷纷加入裁员行列。
有人认为，这种变化源于AI的冲击，人工智能已让部分工作失去存在的必要。但旧金山公司Honeycomb CTO利兹·方-琼斯认为，人工智能对就业的影响被夸大，五年后情况可能才会改变。
48岁、曾在科技公司任职的格雷感叹：“以前的谷歌散发着光芒，公司里有受到认可的活泼氛围，我很喜欢这点。但现在，整个行业的未来似乎充满了不确定性。”
躺平时代一去不复返
加州圣何塞州立大学商科毕业生帕拉姆・帕尔（Param Pal）虽持有学位，但在申请优步（Uber）职位及餐厅管理岗位时均遭拒绝。帕尔表示：“一个学士学位已经远远不够。”他曾申请约200个实习岗位，得到的回复不足20个。
无论所学专业如何，大学毕业生在求职过程中都面临困境。根据加州就业发展部的《加州人口劳动力报告》，2025年4月，加州20至24岁人群的失业率为9.7%，而总人口的失业率为5.2%。
就业帮扶机构PATH的就业专家阿基夫・哈立德（Akif Khaled）指出：“硅谷的入门级岗位要求2到5年的工作经验，企业既不积极招聘新员工，也不愿给缺乏经验的应届毕业生机会。”
与中国类似，美国也掀起了“硕士热”，否则难以找到理想工作。全美研究生教育倡导组织“研究生院理事会”的研究显示，2022年秋季至2024年秋季，研究生申请人数增长5.6%。圣何塞州立大学的研究生入学人数也从2019年秋季的7831人增至2024年秋季的9299人。
圣何塞州立大学哲学专业应届毕业生杰克・利布勒（Jake Liebler）既没有时间也没有资金攻读硕士学位，他说：“根本不存在所谓的入门级岗位，唯一能称得上‘入门级’的只有薪资。”
对于科技企业而言，若高薪职位的工作新手也能胜任，企业自然会选择降本裁员。
996不够007才是未来
曾几何时，中国打工人对“996”模式颇有怨言，也就是每天从早上9点工作到晚上9点，一周工作6天。如今，硅谷也学会了“内卷”套路，一些AI初创公司甚至更为激进，推出“007”模式：一周工作7天，72小时只是最低标准。
旧金山AI初创公司Rilla明确告知应聘者，如果无法接受每周70小时的工作强度，就不必申请。该公司提供每日膳食（包括周六），旗下80名员工大多保持着同样高强度的工作节奏。
另一家公司Fella & Delilah规定，员工若同意实行996工作制，可获得25%的薪资涨幅及两倍股权奖励，但接受这一条件的员工仅占10%。
招聘顾问阿德里安・金纳斯利（Adrian Kinnersley）向《连线》杂志透露，996模式正变得越来越普遍。
风投家哈里・斯特宾斯（Harry Stebbings）更是直言不讳：“若想创办一家价值1亿美元的公司，每周工作五天就够了；但要打造一家价值100亿美元的公司，就得每周工作七天。”他还称，中国一些公司已从996转向007，每天24小时都有团队在岗。暂且不论其言论是否夸张，美国人似乎确实没法“躺平”了。
就连科技大佬也加入了这一行列。马斯克告知X公司员工，公司将营造“极其严格”的工作氛围；谷歌创始人谢尔盖・布林近期则表示，在Gemini AI团队中，每周工作60小时是提升效率的“最佳平衡点”。
一些专家出面批评，称这些企业的做法违反了加州劳动法，但不少AI企业仍在暗中推行，相关监管也并未真正落到实处。
卷出来的科技竞争力
那么，到底美国高薪市场的就业环境如何？我们可以要拿历史数据来类比。
1999年，美国市值最高的五大企业有微软（约3.2万人）、通用电气（约34万人）、英特尔（约7万人）、沃尔玛（114万人）、埃克森美孚（约5万人），合计约162万人。到2005年，美国市值最高的五家企业变为英伟达（3.6万人）、微软（22.8万人）、苹果（16.4万人）、Alphabet（18.7万人）、亚马逊（146万人），合计207万人。
不难看出，这十家企业中沃尔玛和亚马逊的员工占比极高。若剔除这两家，两个不同时代四大巨头的员工总数变化并不大。
初步统计显示，1999年美国《财富》500强企业员工总数约为2200万-2400万，其中前100强作为头部企业，员工数约占总量的40%-50%，即880万-1200万。2024年，美国《财富》500强员工总数预计超过3000万，前100强员工数占比约35%-45%，即1050万-1350万。
由此可见，美国巨头和硅谷企业依旧保持着强大实力，我们不能因硅谷的一些波动就断言美国科技企业面临危机。不过值得国人振奋的是，1999年的中国企业与2024年的中国企业相比，发展可用“突飞猛进”来形容。而美国企业的员工规模增速放缓，似乎已进入增长瓶颈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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